他若这样朝着妻子笑,只怕她夜里也会做噩梦。

复而闭上眼,回想了片刻旁人的笑颜,随即又睁开眼,拿起掌镜,用手擦了上头的水珠,学着旁人的笑颜开始扯着嘴角。

反复十数次,均以失败告终。

这样实在太慢了,或该找个捷径。

从耳房出来,妻子又已然躺在了床上,依旧是背对着床外。

他沉默了片刻,晾干身上的水汽后,才上榻。

床不大,他们中间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。

谢衍感觉不到她的温度,有时梦中醒来,恍恍惚惚总分不清是身处梦中还是现实。

但他不能靠近,一旦靠近,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会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僵硬。

现在的她,不仅冷淡,还不喜,或者说警惕他的靠近。

看了眼她的背影,几日同床共枕,能分辨她睡还是没睡着。

现在,还未睡着。

“夫人。”他喊了一声。

但却没有得到回应。

轻叹了一声气,又说:“夫人,我知你没睡,与我说说话。”

明毓:……

不,她睡着了,不应就是不应,打死也不应。

现在的谢衍古怪得很,她还是不要过于关注他的为好,那个深不探底的泥沼,她不想再陷入第二回。

谢衍迟迟未等到她的回应,便知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回。

素来没什么特别需求的谢衍,忽然就不想这般平静过今晚。

他静默了片刻,身体挪近里侧。侧身对着她,胸膛半贴她的后背,伸臂揽过,搭在她的腰间,似把人半搂在怀中。

明毓:!

她忽然很不自在。

哪怕做了六年夫妻,他们俩除却房事外,这般亲密的拥着睡,几乎是没有的。

可她已经装睡到这个地步了,再醒来岂不是要自打脸,说明她一直在装睡,就是故意不搭理他?

可不醒,他这样的姿态,让她如何睡?

明毓在醒和不醒反复横跳。许久后,佯装睡迷糊了,推搡了几下那手臂,呢喃道:“热。”

已是秋日,白日热,入夜凉。窗屏微敞,有清亮夜风拂入,屋内很是凉爽,夜间她还要盖着薄衾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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